【巍澜】心中少年
【巍澜】心中少年
预警：虐
龙城大学闹鬼了。
刚听到这句话的大庆瞪大了一双眼睛，他和报案人面面相觑，猫眼在眼眶里转了一圈，“您说哪儿？闹鬼了？”
报案人是个老太太，住他们旧址隔壁不远，知道他们做的不是一般事，这才找上他们新址大门的。虽然是个老太太，可看着精气神挺好的，一听大庆这么说话，眉毛就高高地挑起。“哦哟，你这个小伙子说话什么意思的啦？我骗你做什么，我孙女在那读书都碰上两三回了。”
祝红赶紧过来安抚，“您坐下说，坐下说。”
洪老太太的孙女洪秀秀在龙城大学念书，今年大三，正准备考研，每天都在图书馆待到很晚才回家。上个月起，她偶尔会在龙城大学的路上撞见一个人，一个坐在长椅上的男人。他每次都坐在那个长椅上，穿着一件牛仔外套，双手搭在椅背上。
原本洪秀秀以为那只是个上夜班的年轻人，直到有一回下雨了，她撑着伞往回走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个人，他没有撑伞，仍旧是坐在那里，玩弄着手指。
女孩子有些心软，她停在那里等了一会，从包里掏出来的一把小伞攥在手里，脚尖变了几个方向，迟疑地走了过去。
“那个……先生，你要不要一把伞？”女孩子的声音微弱，站在了男人的面前。
男人抬起头，黑色的头发打湿了一缕缕的贴在额头上，他长得很好看，下巴上有点胡子，眉目俊朗，脸色却有些苍白。
他对洪秀秀的话置若罔闻，没头没脑的问道。
“你认识沈巍吗？我在找他。”
女孩子后退了一步，敲打在伞面上雨声变大了，连绵的雨幕遮住了几步之远男人的脸庞，在这漆黑的夜晚，明亮的路灯之下，洪秀秀忽然感到了害怕。
“沈老师……沈老师请长假了……”她嗫嗫喏喏地说。
“……”
男人陷入了沉默，他停在那里，仿佛有些懊恼。
天空骤然煞白，一霎明亮之后，又是黑暗，隆隆的雷声从远处传来，洪秀秀的腿开始发软，她刚刚在明亮的闪电下透过男人的身体看见了他背后的长椅。
“……我在找他。”
洪秀秀尖叫了一声，拔腿就跑，浑身湿淋淋的冲回了家，把洪老太太吓了一跳，还病了好几天。
老太太心疼孙女，看她吓得不敢出门的样子，就来特调处报案了。
无声的气流在空气里起伏打转，沉默的尖叫按死在喉咙里。
郭长城送走了老太太，打包票他们会解决好这件事，回过头的时候左右望望，“我们……谁去？”
“林静，还有我，就我们两个。”大庆说，看起来有点疲倦，“夜猫子的事，当然是夜猫子解决。”
祝红咬住了牙齿。
“我也去！我要去亲眼看看。”
结果到底还是全员出动了。
“你认识沈巍吗？我在找他。”
这是赵云澜对祝红说的第一句话，也是唯一的一句话。除此之外，他对祝红的话无动于衷，仿佛根本听不到一样。
他穿着那件蓝色牛仔外套，里头套一件白色T恤，翘着一双二郎腿，未见面而先笑三分，靠在长椅上，认真而又温柔。
“你认识沈巍吗？我在找他。”
他又说了一遍，把搭在椅背上的双手放了下来，交握在腿上，一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你，希望对方能给出一个答案，然而祝红已经说不出话了。
她靠在了楚恕之的身上，捂着嘴巴，不断地摇头。
楚恕之盯着那个“赵云澜”，偏过头去问林静，声音恼怒地压低，“这到底是什么？”
林静吞了吞口水，从背包里拿出仪器，上面红色的小灯一闪一闪，指针微弱地弹动了两下，停住了。他的脸色就好像地上的抹布一样黑。
他们往后走了走，退出了赵云澜的视线。赵云澜收回了眼神，重新靠回到了长椅上，一脸轻松地哼着小曲，继续他的等待。
大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边的赵云澜，耳朵还在听着林静的话。
“那个应该是能量体……”林静晃了晃手里的仪器，“检测结果是这么表示的，但是另一方面，他的能量指数很低，可以说……那只是能量残片。”
郭长城看了看赵云澜，又转过头看林静，茫然不已，“可是……赵处不是……”他指了指地下，“为什么会在这里，而且他，他还会说话？他在找沈教授？”
祝红擦掉了眼泪，眼睛红红的，语气听上去像个努力抑制自己不去砸西红柿的大姐，“咱们老赵死了都惦记着沈教授呗，”她的鼻音听起来有点厚重，“人类身上的能量是会逸散的，可老赵牛逼啊，人家逸散就逸散，他呢，靠着下面那盏破灯形成了吸力，反而把海星逸散的属于他自己的能量聚成了这样，这些能量下不去地星，就留在这里了。”
大庆没说话，只是拨弄了一下他自己的铃铛。
“那……赵处会一直在这里……”小郭比划着自己的手，“像这样……？”
林静苦着脸，“说是这样说，可是乱序才是一切能量的发展趋势，这点能量残片也就能支撑个十天半个月的，你看仪器示数都快到底了。”
“从报案人的描述看来……也就还剩个三四天吧。”林静又打开仪器看了看示数，作了一个粗略的估计。
他们都转过头，静静地看着路灯下坐在长椅上哼着歌，满怀着期待，等待着沈巍的赵云澜的幻影。
他既不知自己是幻影，过去的已然过去，而他还在那里，也不知这场等待的对象不再存在，他在出发的路上，停留在愈加欣喜的旅途之前。他要去找沈巍，那自然是找不到的，但也可以说他已经找到了沈巍，因为沈巍一直在他心中，永远不变。*（注一）
这是等待戈多的荒唐，也是至死不渝的甜蜜。
END
注：出自《倚天屠龙记》殷离的结局。
